《两情相悦》（四）（GB SM）
临近春节火车挤得要命，既然定下春节后还要回上海，顾筱幽准备提早带着顾蔚回老家，在周庄和苏州呆了五天后回到上海，春运期间火车票难抢，没有买到近期的，只能再多住两晚上。
顾筱幽并不知道顾蔚这次是不辞而别，回到家里，宁海默见了他俩也没露出多余的表情，径直离开饭桌，留下东西让顾筱幽收拾。
顾蔚很不忿，但顾筱幽却觉得理所应当，一边收拾一边让顾蔚去换居家服，免得把外面的灰尘带回家。
宁海默走上二楼的时候感觉到有目光射向她，她知道是顾蔚，不过也懒得管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兽，说到底还是嫩了点，自以为是地露出爪子，却只会抓伤自己。
顾蔚毕竟是个小孩子，出去兴奋了五天，瞪宁海默把最后一点精力耗完，倒头就睡，趴在沙发上睡得天昏地暗，顾筱幽拿了毯子给她盖上，自己继续整理家务。他算是旷工五天，回来怎么都得补上。
宁海默在楼上看了一会，转身回了房间，出来的时候换上了淡色睡衣，比平时多了几分柔和。
顾筱幽正在拖地，冷不丁看到面前多了一双拖鞋，抬头一看，恰好对上宁海默的眼睛，淡色的瞳孔正凝视着他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顾筱幽自从住进宁海默家，就没得到过一个正眼，此时突然被近距离注视，人尴尬得要命，僵手僵脚地想继续拖地，下巴颌却被宁海默手指托住，凑过来就是一个吻。
宁海默平日里散发着凛然冷峻的感觉，可是这个吻却滚烫炙热，柔软地嘴唇接触顾筱幽的一刹那，顾筱幽就像是被烫到的兔子，有些无措地挣扎起来。
两人嘴唇迅速分开，宁海默面不改色，可顾筱幽的脸已经红透了，带着三分的惊讶七分的愤怒。
“你要做什么！”顾筱幽嘴巴张得大，声音却很小，生怕吵醒正在旁边沙发上熟睡的女儿。
宁海默没有说话，扭头看了顾蔚一眼，然后对顾筱幽伸出手。
顾筱幽立即退了一步，像个傻子似地把手藏到了身后，准备逃回房间，此时的他已经有点搞不清楚状况，只觉得躲起来是最好的选择。
宁海默拉住他，微微抬起下巴，眼睛瞟了顾蔚一眼，示意顾筱幽如果不从了她，那就弄醒顾蔚。
顾筱幽进退两难，宁海默已经再次吻了上来，侧头舔开顾筱幽微微张开的嘴，带着十足的情欲和攻击性。顾筱幽瞬间就乱了阵脚，“噗”地撞在沙发上。
顾蔚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，宁海默就着刚才的姿势很自然地从顾筱幽身边走过去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。
顾蔚刚睡醒，人有点懵，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些什么，却又不太确定，但她第一时间跳了起来怒道：“宁海默，你在做什么？”
宁海默回头看了她一眼，什么都没解释，径直去了书房，顾筱幽有些忙乱地拉住顾蔚：“我拖地不小心蹭她鞋上了。”
顾蔚瞪着眼睛看她爸，知道顾筱幽是在说谎，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，很明显宁海默是在给她一个警告，亦或是说，宁海默早就看出来顾蔚对顾筱幽的占有欲，所以才让顾筱幽住到家里来。
这样的话，她顾蔚就会被宁海默拿捏得死死的。
顾蔚气得要命，僵立三分钟以后愤愤然地上了二楼，不一会，抱着枕头冲下楼，冲顾筱幽道：“爸！屋子里有蟑螂，我要和你一起睡！”
顾筱幽再笨，女儿那点花样还是知道的，他清楚顾蔚已经看到了刚才那一幕，此时正在使性子。从小到大，顾蔚没让顾筱幽操过什么心，也没闹过什么脾气，但只有一条绝对不能触碰，那就是顾筱幽不能和其他女性走得太近，几乎是下至四岁上至四十，除了奶奶都不行。
顾筱幽知道这是因为单亲家庭让顾蔚没有安全感，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，所以特别怕失去。也正是因为这样，顾筱幽从没想过再婚，他怕他的宝贝女儿受委屈，怕她成长过程中有阴影。
因为今天是自己理亏，顾筱幽只能哄着她：“咱俩去看看，去把那蟑螂打死。”
“打不死，满屋子都是。”顾蔚现在越发确定之前发生了什么，气得眼眶都红了，“爸，我想和你一起睡。”
顾筱幽已经挽起袖子准备上楼，听了女儿的话也选择了无视，唠唠叨叨道：“都怪爸爸不好，平时打扫得不干净，肯定是饼干渣引来的蟑螂。”
“是啊，就是爸爸引来的蟑螂。”顾蔚没跟着上楼，突然放声大哭，“它偷吃我东西。”
顾筱幽见不得女儿哭，她一哭，心立即软了，三步并作两步从楼梯上下来，差点摔个狗啃屎：“好，和爸爸一起睡，爸爸房间里没蟑螂。”
顾蔚听了，一边抽抽搭搭，一边迅速抱着枕头进了屋，顾筱幽跟进房间，把自己的被褥拖下来铺在地上，顾蔚本来转晴的脸又转了阴。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分，从三岁起她就被顾筱幽放到自制的小床上独睡，今天就是闹破天也不可能蹭到爸爸被窝里的。
看顾蔚还挂着泪，顾筱幽把之前被宁海默亲他时候的羞涩忘到了脑后，全心全意哄着女儿，顾蔚本来还困着，哭了一会就在床上睡着了，顾筱幽轻手轻脚替她盖好被子，又回客厅继续打扫。
拉开门，就看到宁海默站在门口，顾筱幽想要退回去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你是想在自己的房间里？”宁海默说得很露骨，“你的床也不错。”
“你要干什么，你故意的？”顾筱幽经过顾蔚这么一闹腾，也品出些不对味，“你是在逗她。”
“我们做成年人的事，怎么算逗她？她是你的恋人么？”宁海默没什么表情，可是声音嘶哑带着情欲，显得十分撩人，“上辈子的情人你也要顾忌？”
顾筱幽难得没上当，争辩道：“她就我这么个亲人，就我能依靠，她怕我喜欢别人很正常，有几个后妈对孩子好的？”
“我是后妈？”宁海默几乎要笑出来，“顾筱幽，你忘了孩子是谁的么？”
顾筱幽一愣，感觉有些怪异，不知为何，他似乎也并没有把宁海默看做顾蔚的妈妈。
“算了。”宁海默摇了摇头，淡淡道，“我们或许真该好好谈谈。”
顾筱幽没胆子拒绝，但顾蔚有，她刚才装睡想看爸爸要干嘛，就听到了门口的对白，于是“轰”地拉开门，瞪视宁海默。
宁海默并不以为意，目光反而变得有些柔和，她突然在顾蔚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少年时的影子。
不过那种目光只是一瞬，下一刻宁海默已经扭头离开。
“神经病，色狼。”顾蔚在心里痛骂，但嘴巴却是乖乖闭着的，委委屈屈地把顾筱幽拖回房间，再也不准他出去。
那天晚上顾蔚睡得很警醒，生怕顾筱幽溜出去和宁海默“幽会”，结果听了她爸半夜的轻微的鼾声，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。
第二天起来，宁海默不在，顾蔚去看了看她出远门时候用的箱子，也不在，于是高兴得跟什么似的，和顾筱幽一起把大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，然后收拾好了回老家的包袱。
她看到顾筱幽没带走自己的私人用品，知道开年他还要回来，心情更是明亮，像只欢脱的小狼在家里奔来奔去，到了晚上，也乖乖地回房去睡觉，变回了那个人见人爱的乖宝宝。
春节和往年一样没什么特别，一回到家乡，生活好像从未改变过一般，顾筱幽的家电维修铺子又开了起来，顾蔚也向以往那般在店铺里修东修西，如同一根小尾巴一样粘着顾筱幽。
半年没见面，就连爷爷奶奶对顾蔚也多了几分笑容，乘她不注意，把顾筱幽叫过去问孩子她妈是不是要想和他复合，顾筱幽脑子里晃过那天的吻，迟疑了片刻，摇了摇头。
以前话没说开，顾蔚纵使千般好奇也不敢问自己父亲的感情史，但现在她半撒娇半强迫地要顾筱幽告诉她，顾筱幽觉得女儿也算大了，有些事可以告诉她，于是主动抱出当年的相册给顾蔚看。
说是相册，其实也只有两张照片，一张是宁海默的单人照，另一张才是他俩的合照，照片被压覆了胶膜，看上去还很新，照片上的顾筱幽笑得满脸羞涩，而旁边的宁海默则一脸阳光，和现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。
顾蔚的眼睛黏在年轻的顾筱幽脸上挪不动窝，半晌之后抬起头，露出有些笨的表情死死盯着她爸看：“爸，你真帅。”
顾筱幽面微露意之色，道：“我年轻的时候还是蛮好看的，所以你妈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，觉得有些不妥，可是已经吞不回去，顾筱幽只能降低声音道：“所以你妈和我有了你。”
这种话听起来特别肤浅，可真实情况也的确如此，宁海默对顾筱幽的喜欢，仿佛就只有那张脸，顾筱幽开始还觉得有些难过，时间久了，也就接受了这一点，毕竟，自己的内在更不咋样，要想吸引住宁海默这样有学历有背景还特别善解人意的美人，很难。
照片一翻开，过去的回忆也如水般倾泻而出，顾筱幽愿意讲，顾蔚自然就愿意听，当然她对他俩的恋爱史一点兴趣都没有，她只想更多了解自己的爸爸，了解他的一切。
顾筱幽没有提洛克和陈琦，因为后来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里有他俩，对于洛克在他身上做的事，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，自从那件事以后，宁海默和那两个人断了联系，全心全意陪在自己身边，陪自己走过了最黑暗的岁月。
如果没有宁海默，顾筱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现在，更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有这么体贴乖巧人见人羡的好女儿。
所以对宁海默，他是恨不起来的，她愿意为自己生下孩子，就已经足以让他感谢终生。
至于最后她的不辞而别，顾筱幽更多地是伤心，他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最心爱的人，但除此之外，他再无其他的怨恨。
这次一见，宁海默依然那么年轻漂亮，而且看上去过得很好，他连最后一丝遗憾都没有了，毕竟他俩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，偶尔的相遇已经是他人生最大的幸运。
顾蔚靠着顾筱幽听故事，手里攥着那张照片，她想起在宁海默家里一晃而过照片上顾筱幽的脸，似乎并不是这幅模样。那照片上的人，看上去比当时的顾筱幽年长许多。于是顾蔚试探着问：“爸，合影就这么一张？我还想看其他的。”
“就只有一张。”顾筱幽无奈道，“当年手机不能拍照，相机又太贵，所以照片很少。”
顾蔚想了想，道：“那爸爸之后也没给她寄过照片吧？”
顾筱幽苦笑着摇了摇头，自从谎言被戳穿，他也不再编造宁海默时常电话关心女儿的故事。
顾蔚“哦”了一声，继续靠在顾筱幽身边听他讲话，可是脑子里已经翻腾起了其他的疑惑：照片上的男人到底是谁？他为什么和顾筱幽长得那么像？是自己看错了还是果真如此？带着一连串的疑问，顾蔚有些走神，计划着回去只后翻找一下那张照片。
最后是顾蔚先撑不住睡着了，顾筱幽把她抱回床上，感觉最近半年女儿长得特别快，重得要命，可也不见胖，真是不知长哪里去了。
顾筱幽收照片的时候又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宁海默，那个时候的宁海默很爱笑，小麦色的皮肤衬托得她的牙齿特别白，看上去充满生命力，让他憧憬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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