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狐方舟

半个人沉迷GB无法自拔

不问(十三-十四)(邪瓶 ABO H)

“那个东西对她还是有损害,她大概要睡一会才能缓过来。”闷油瓶没有把她推开,反而让她在自己身上睡得更舒服了些,我看了稍微有点酸,但还是忍住没说话,毕竟人家救了我们的命。

  我想了想,既然闷油瓶敢这样说话,说明他有把握她真睡着了,于是我赶紧把想问的问了:“小哥,你怎么还在……那个啊……我们不是已经……”

  虽然明知道她睡着了,可我还是说得吞吞吐吐,不尴不尬的。

  他想了想,然后抬头望着我道,“你的血不够纯,所以并没有能锁定。”

  “那怎么办,我是后天的,还能改善么?”我有点着急,如果我不能锁定他,他岂不是一直很危险。

  “我不知道,张家没有不够纯的血。”他看了我一眼,然后抬头望向高高的天花板:“张家一直近亲通婚,就是为了保护这种血脉。”

  “血脉?你们家曾经真的和麒麟……”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。

  “我们的祖先受到麒麟的恩赐,接受了他的血脉。麒麟是仁兽,见到受伤濒死的人会救助,它们的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,当年从东夏国逃出来的那两个人,大概就是那时候接受了麒麟的血脉。”很难得他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,而我意外地知道了东夏国和张家的关系,张家麒麟血脉的来由。

  “那么她呢,睚眦,为什么是人形?”我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华闽海,有些不解道。

  闷油瓶没有立即答话,半晌,他淡淡道:“她没有定型,你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。”

  我扭头望向小哥:“她……你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
  小哥没有看我,沉默了一阵,然后道:“睚眦。”

  说罢,他把她有点不安分的手轻轻地从腰上拿开,然后抬眼看我:“你看到的是什么?”

  我有些尴尬地咳嗽两声,摆了摆手:“一个……故人……算了我们不说这个了。”

  怀里的人动了动,两只手又环到了他腰上,这次他干脆拎着她的后颈往身上提了提,于是怀里的人松开了手,更舒服地睡到了他的腿上。

  ……难道睚眦看起来像猫科动物?

  

  我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,于是换了个话题:“如果真是这样,难道世界上果然有龙的存在?”

  这句话单纯是为了换话题,说完就觉得自己蠢毙了,如果没有龙,那么烛九阴,人面鸟,血尸就都不该存在,所有非科学的东西都不该存在。

  果然,闷油瓶点了点头,但也没有多解释,大概在他看来,这些东西的存在理所应当。

  “但睚眦为什么会来找你求偶,她们难道不用保存血脉的纯正么?”我看了看趴在闷油瓶腿上的“睚眦”,然后望着闷油瓶道,“你毕竟是人。”

  “她只是需要我的血,她的丈夫是供血者,睚眦嗜血本来是这样来的。”他看了我一眼,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。他今天的话说得的确有点多了。

  但我突然明白过来,所谓“她要他的血”,和睚眦嗜血联系在了一起,同时也和老话“一滴精十滴血”合上了,古代神兽的繁殖本来就不是我们能理解了,既然小哥说她需要的是血,那就一定是血。

  只是,不知道是多少而已……

  恍惚间,突然感觉到墙体剧烈抖动起来,紧接着,我看到头顶上被什么钻开了一个洞,我心说太嚣张了,在市中心竟然敢用这么暴力的破土手段,就听到上面有人在说:“哎呀,又是古迹么?快报警快报警。”

  被警察带走的时候,睚眦已经不知去向,或许她早就已经混迹到了人群当中,看她睡得挺香的,结果是算好时间溜掉了。

  我们被发现的地方,距离我们院子大概已经出去了近百米,换句话说,我连借口自己家挖地下室都做不到,连同闷油瓶一起被带了出去,王盟他们已经赶了过来,但是暂时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,解释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距离自己家下面一百米的地方,我知道这次糟糕透了,整个解连环地下的机关一定都暴露了。

  我从没想过自己运气会那么背,竟然会被一个建筑工地的工人给挖到,果然我一下地就倒霉透顶。

  但是半个小时后,我发现我错了,哪里有那么多巧合,一切都是事在人为,这个工地,本来就是冲着我们家院子来的,说是道路修缮整改,但承包这个任务的人,却不是什么简单的人。

  那天,我在监视视频里见过这个人,他曾经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的位置,让我记住了他的脸。

  


  我没有想到,对方可以做到这种程度。

  解连环宅院所在的整个区域,除了解连环的院子,都已经属于他。

  虽然刚才那个工地算是市政工程的一部分,但挖掘的深度其实早已超过标准。

  现在我单独被关在一间屋子里,没有人理会我。

  空气中已经嗅不到闷油瓶的味道,麒血的本能让我烦躁不已,直觉告诉我,对方手里有同样是麒血的人。

  无止尽的黑暗,让我的五感有些混乱,当再次见到光明的时候,我几乎被亮光刺瞎了眼睛。

  几分钟后,我的眼睛恢复了视力。

  这是一间十平米见方的小屋,墙面显得有些斑驳,但用手触摸可以感觉到是被专门处理过的。

  一个摄像头安装在房顶角落,红色的指示灯时不时亮起,转动时,会发出有些干涩的机械声,这种摄像头至少已经淘汰了五六年了,难道公安局经费缺成这个样子,连个摄像头都换不了么?

  我以为很快有人会来看我,但是没有,我的头还有些晕,于是找了个地方席地坐下。

  闷油瓶在哪里,他怎么样了,还好是被警察带走的,他的黑户身份虽然是个问题,但是问题不大,反而是我这边问题多些。

  但等我稍微缓过一口气之后,就发现,自己应该不是在警察局。

  昏昏沉沉中,有些记忆开始浮现,我扭头看我刚给起身的地方,还有些血迹,再一抹自己的脸,一些血痂就掉了下来。

  是的,当时我们上了警车,车上坐着两个挺和气的警察,有个还给我递过来一根烟,我打了电话给王盟,让他尽快过来接人,同时也通知了正在杭州的解雨臣,闷油瓶就坐在我旁边,虽然人没什么力气,但看上去精神还算好,我琢磨着该怎么向警察解释我们在干什么。

  车开出去没多久,就听到一声巨响,最后眼前的事物是两个小警察血迹斑斑的脸,和摄像头里见过的那个男人的脸。

  他在笑。

  

  我猛地坐起了身,抬手看表,他娘的,已经过了两天了。

  距离我苏醒也快过去一个小时,但是没有人来理会我。

  房间安静里安静得让人发疯,我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定,然后开始处理身上的伤口。

  伤口并不大,血也早就凝住了,等我脱下外套我才发现自己一身都是血。

  我嗅了嗅上面的味道,并无特殊。

  就在我准备脱下裤子检查伤口的时候,摄像头的灯突然剧烈闪烁了几下,然后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。

  “他到哪里去了?”

  

  我抬头看了看摄像头,然后站起身,“可以当面说话么?”

  摄像头闪了闪,还是刚才那个女人的声音,“他到哪里去了?”

  我正要答话,房间门被人推开,一个女人走进来。

  “我也是麒血。”

  听她的声音,并不是摄像头后面那个,不过她开口说话以后,摄像头上的红灯就熄灭了,摄像头也不再转动。

  我正想答话,就听她继续道:“你既然明知自己锁定不了他,那为什么不等他过了这段时间再接他出来。”

  那女的看上去三十出头,普普通通,如果放在平时,即使来过我店铺,大概也不会有印象的那种。听她短短几句话,没有恶意,而且看样子她知道的事比我多很多,于是我道,“与麒血麟血相关的事,我知道得并不多,更谈不上是否知道自己能锁定他,事实上,就连麒血麟血锁定什么的,也是最近才知道。”

  她抬头看了我一眼,和我对视了几秒,微皱眉头,低头沉吟。

  半晌,她抬头道:“如果是这样,那么可能更麻烦些,这件事看来我得从头告诉你。其实你被卷进来也是偶然。而且刚才她问你话,想必你也该知道,你的朋友不见了。”

  本来听了前半句,我的好奇心起来了点,但是听了后半句,我骤然想起。

  闷油瓶哪里去了。

  奇怪,到底是怎么搞的,为什么这次他回来以后,我总是会忘记他的存在,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,无论何时,不管是求救还是想救他,我总是能第一时间想起他。

  不过我没让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过太久,现在眼前的人,如果不是敌人,自然不会伤害闷油瓶,如果是敌人,我问也问不出个名堂,还不如好好听她说。

  就听她道,“你知道什么是终极么?”

  听到这个名字,我的后背就是一紧,这件事困扰了我整整十年,即使到了最后,我觉得我找到了不需要人去守终极的办法,但我也没能搞清楚,终极到底是什么。

  就像是解不开的乱麻,就用刀斩开一样,问题是解决了,但是却永远也理不清那些疙瘩。

  “终极,对于其他人来说,可能是个问题,但是对于我们来说,进去看看就好,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。”她取下眼镜,从老旧的眼镜盒里拿出一片眼镜布来擦拭镜片。

  我不明白她的“我们”里面是否包含了“我”。

  “我没有进去过。”

  她擦干净了眼镜,架回了鼻梁,抬眼看我:“你可以进去的。”

  我没说话。

  她想了想,然后道;“你的身体如果没什么大问题,那么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,边走便说,你那个朋友,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的。”

  我点了点头,随她往门外走,要出门之前,那个摄像头又亮了亮,然后彻底熄灭。

  出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,层高很高,所以感觉清凉,现在虽然是初秋,正是秋老虎肆掠的时候,但在这里,却感觉到一丝丝清凉。走廊两边是对开的门,不过都很旧,看起来像是五六十年代的老楼,或者更早一些也可能。走在里面,脚步声形成了闷闷的回声。

  空气里有淡淡的霉味,似乎很久没人住了,不过前面就有光,几步之后,我们走到了室外。

  我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眼熟,但却又觉得有些怪异,不远处,几个穿着戏装的年轻人走过来,冲我旁边的女人点头打招呼:“许老师。”喊完以后上下打量我,就我这一身血,谁都会忍不住看我几眼。

  我也冲他们笑了笑,没想到几个学生立即不好意思起来的样子扭开了眼睛。

  不远处的大喇叭在发出一阵噪音之后,响起了广播声:“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……”

  我心中一抖,僵硬地扭脸望向旁边的女人,只听她在旁边轻声道:“现在是1974年。”

  她指我们刚刚走出来的房子道:“这里是后来的田家炳大楼。”

  我只觉得连指尖都是麻木的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
  当年我在杭大读书的时候,来得最多的就是田家炳大楼,这里是我们建筑系的主教学楼,从这里绕过去不远,就是我们的宿舍了。

  对于这一片我非常地熟悉,就像对我家一样熟悉。

  她扶了扶眼镜,冲我道:“最好找个地方换一身衣服,其他的事等会再说。”

  我跟着她僵硬地往前走去,几步之后,我站定下来,她又走了几步才发现我没有跟上,回头看了看我,“你可以进到一列火车的任何一节车厢,差不多就是这样。”

  我想了想,然后摇了摇头。

  她转身站定向我:“但大多数人,只能呆在自己的车厢。”

  “是麒麟血的关系么。”我觉得脑子一团浆糊,混乱之中,想起了我这微小的与众不同。

  她扶了扶眼镜,“麒麟血只是结果,不是原因,不过你可以这样理解。”

  远处又走过来几个学生,都穿着肥大的深色裤子,上衣倒是白色的,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脸,立即倒抽一口凉气。

  

  其实说她是“女人”,有点过头了,她最多还是个女孩子,身高已经接近成年人,但骨架还小,但因为穿着宽大的白衬衣和肥大的黑裤子,让人有些猜不出年纪。

  但走近一看,不过十四五岁。

  她也看了我一眼,在我带血的衣服上盯了盯,然后扭过头去,和其他人一起走了。

  陈文锦,又是陈文锦。

  短短一天之内,我看见了“她”两次。

  虽然看见的原因不同,但要说是巧合也太巧合了点。

  我忍不住往她离开的方向远目,但她一直都没有回头,也不像对我有额外兴趣的样子。

  旁边的女人又站定下来等我,我有也尴尬道:“那个女孩子我好像认识。”

  那女人似乎也不吃惊,扶了扶眼镜,“在不同的时间遇到同一个人,这种情况也不少见,你如果继续站在这里,大概率还会见到认识的人,但我建议最好不要站在这里,你不觉得自己很显眼么。”

  我点了点头,不再左顾右盼,跟着她进了一栋宿舍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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